明日晴れるかな

咳嗯、這是寒假作業。  (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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蒲公英的訊息

　　風阿、風阿，可否請您完成我微不足道的夢想？

　　為我停留腳步，即使只有一秒，也足矣。

　　不要這麼快地將那一株株的小蒲公英吹向四處，

　　我還有尚未說出口的話語，還沒能說明白給那個人聽。

　　晴朗午後，風吹拂葉子，發出沙沙的聲響，轉眼春天來臨了，一片春光壟罩著大地，花草樹木繁盛至極。

　　「吶、妳覺得永遠有多久？」坐在鞦韆上的那女孩，巴眨著水汪汪的雙眼望向我，無預警地丟下一句問句要我回答，「這個嗎……」我輕輕的摘下一株蒲公英，任風將蒲公英吹向各方，逐漸它們的蹤跡肉眼再也無法所及，良久，我接續說下去：「是無法用時間衡量的。」女孩鼓起腮幫子，撇開頭碎念著，「小凜是笨蛋，這我當然知道阿……」我莞爾看向遠方，大廈林立與些許的喧鬧聲。

　　不知道小蒲公英們，究竟是飛向了何方呢？

　　「小凜，明天見！」「嗯，明天見。」

　　直到夕陽完全隱沒在這片天空之中，我們才道別離去。

我悄聲的步行在柏油路上，刻意放輕腳步，而不驚動那些在夜晚行動的生物們，

抬頭望著夜空，只有一輪明月伴我左右，滿天的星斗被城市的汙濁給蒙蔽了，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，豈是人類能夠徒手撥開的呢？

　　「我回來了。」推開沒有上鎖的家門，說著，不自覺的扯起嘴角笑了笑，那句「我回來了」是要說給誰聽的呢？喀噠、腳步聲迴盪了整個房子，我走進廚房隨便的弄了泡麵果腹，打開電視，娛樂節目、偶像劇、購物台……還是關掉好了。

　　身在一個單親家庭，媽媽總是辛勤的加班，能夠到多晚就多晚，只為了撐起這個曾破碎的家庭，她每每早出晚歸也毫無怨言，我應該知足了才對，但是為什麼我還是仍舊覺得少了些什麼，深深的、厭惡著，這樣的自己。

　　那女孩彷彿是茫茫大海中的燈塔，照亮我，且指引我方向，能夠在此生交到像這樣的好朋友，我到底還有什麼能埋怨的？我不明白。或許、是還不夠成熟，現在的我還不知道答案。

　　「小凜、小凜，妳看！」女孩激動的拉了我的衣袖指著天空，「等一下啦、衣服都要被妳扯下來了。」我順著她手指著的方向望向天空，好像有什麼白色的東西在飄動，我瞇起眼睛仔細端詳，才發現是蒲公英。「蒲公英……」「是小凜最喜歡的植物對吧？我記得蒲公英的花語代表幸福呢，真浪漫！」她掩住嘴輕輕的笑了起來，眼裡盡是笑意，「沒想到明明喜歡跟男生一塊打球、坐姿大剌剌、個性大而化之的小凜喜歡這種可愛的東西。」「妳…對啦我就是不適合、哼」伸出手指直往她的額頭彈去，「看我的霹靂無敵彈指！」「幼稚！……哈哈哈」「看招！」一路上打打鬧鬧，好不愉快，天真的以為這樣的時光是永遠不會改變的，但不會改變的只有記憶深處的畫面不是嗎？

　　「嘟…嘟…嘟…」一切來的總比想像的快，讓人難以招架，我呆愣了數分鐘才記得將電話掛回去，站在原地，回想剛剛電話裡的噩耗，「語凜我知道妳跟我們家女兒最要好，所以，希望妳能來會我們女兒一面，她可能因為肝癌…」一度哽咽的聲音，我鎮定說了一聲「我知道了」便拿著話筒停止了思緒，當下，真的毫無頭緒，像是被當眾捕獲的現行犯，因為震驚而忘記掙扎，連打從一出生就習得的呼吸，也在那瞬間忘記怎麼去呼吸，全身一陣癱軟，我跌坐在地上，此時門鈴響起我根本沒注意到，也沒心思去注意到。「小凜！」「……媽」媽媽？「妳聽的到我聲音嗎？還能站嗎？」媽媽拉著我的雙臂將我拉到沙發上，憐惜的摸了摸我的頭髮，臉上滿是關心，參雜了愧疚、心疼等的情緒，這時我才真正的體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，像是初生嬰兒無法抑止的哭啼，任憑熱燙的淚水沾濕我的衣袖，媽媽只是不發一語的陪在身邊，讓我發洩。

　　原來，失去重要的人會讓人有如撕心裂肺的痛楚，雖然我還不是能夠完全明白那種痛楚，但體會到了人生第一次真正刻心的感觸。

　　「唔好痛。」「咦怎麼了？」「沒事沒事，肚子痛小事啦！」笑的如春日溫煦的陽光般燦爛，一副「沒事不要擔心」的臉，向我刻意隱瞞，我什麼也沒發覺，沒發覺妳的異樣；沒發覺妳的痛苦…

　　隔天一早我便自行搭著公車抵達女孩所在的醫院，雖然媽媽堅持要載我到醫院，但我仍不斷拒絕，畢竟我不能讓媽媽再為我的事操累自己了，也在那天過後我才瞭解到我缺少的，恐怕是別人的關懷吧。其實，自己才只是個孩子，其實，被別擁抱、關心的感覺真好。佇立數秒，我走進妳在的這家醫院。

　　「不好意思請問105號房是在…」空氣裡瀰漫著藥水及一些無法言語的味道，那氣味很特殊，感覺只要聞到這個問到就知道自己身處醫院般，我小心翼翼的抱著帶來的牛皮紙袋，不時打開小縫窺視裏頭的東西也沒有不小心被我壓著了，走在陌生的環境，看著上面的門牌尋找著105號的房門，號碼愈是接近心理愈趨平靜，好像可以克服這個令人近乎窒息的環境，終於到了105號房時，碰觸到門把，心裡碰咚、碰咚個不停，原以為我可以冷靜的去面對了，事實卻不然，我不斷深呼吸吐氣告訴自己沒什麼，卻遲遲無法動手轉開門把，轉身沒用的我選擇逃離了。

跑到醫院外的草皮，我毫無猶豫的坐下，思索著至今的，點點滴滴。

　　我真的不能說是一個女孩子。喜歡跟男生一起打球，打到全身泥濘不堪也不在意，因為妳都會在那之後遞給我一條毛巾，要我把身體擦乾，「別著涼了」妳總是這麼說。坐姿大剌剌的，每次妳都會不厭其煩的一再糾正，我笑了笑說是、是，但總是會一忘再忘，「妳真的很笨欸。」妳氣鼓鼓的說但眼底的笑意是藏不住的，而且都被我盡收眼底了，這點妳並不知道吧！但這樣男孩子氣的我為什麼喜歡蒲公英妳知道嗎？我好像從來都沒跟妳說過呢！但如今我也沒有辦法傳達它的意思給妳知道了……

　　從思緒中抽回，才發現臉上早已淚水縱橫，我站起身拔腿就跑，跑到105號房，跑到妳在的那個病房去，轉開門把，妳安靜的躺在那，毫無動靜，不像是屬於這世間的俗物，阿阿、就像是天使一樣吧，我無聲的掉著淚，向天空祈禱，雖然我平時並沒有什麼信仰，但神明、佛祖、耶穌阿可以聽到我祈禱的聲音嗎？可不可以就這麼一次聽見我的聲音也好，讓這個女孩能夠再一次的睜開眼睛，我還有好多話還沒有跟她說阿，我還沒有告訴她，蒲公英除了…「幸福」這個花語以外，還有「我在遠處為你的幸福而祈禱」這個花語，我也還沒有跟她說「妳是我此生無可取代的好朋友」還有好多好多……

　　我推開病房的窗戶，打開牛皮紙袋拿出一株白色的蒲公英，讓風把它們帶走，帶到遙遠的地方，不要被束縛在這狹小的空間中，蒲公英像是一把把的小傘，飛到窗外緩緩的飄向離這兒愈來愈遠的彼方，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小小身影，轉身把紙袋裡的其他蒲公英放到妳的枕頭旁邊，抹了抹臉上的淚水，我揚起嘴角在妳耳邊說著：「我在遠處為妳的幸福祈禱，一直、一直。」語畢，我疼惜地摸了妳趨於冰冷的臉龐，我想我可能是看錯了，錯以為妳的眼角帶著淚光。

　　那一晚、那天使般的女孩回到了原本自己所待的地方，永遠離開了我，離開了這個人事間。

　　偷偷跟妳說，我阿、仍然會喜歡著蒲公英的，縱使那真的很不像是我的作風。

因為蒲公英代表的花語是「我在遠處為你的幸福而祈禱」，我會一直、一直為妳的幸福祈禱的，我已經無法帶給妳幸福了，所以我將這個使命託付給上天知道，如果有人欺負妳，我是不會原諒他的！妳說，我這個好朋友稱不稱職呢？

　　吶、妳聽的到嗎？